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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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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孑身體底子好, 盡管這回受傷頗重,但經過幾日調養也就漸漸好了起來,倒是宗赫那邊有點麻煩,在冰霄森林裏為了保護孟輕羽而被自身靈力反噬, 傷了心脈,但他又不願讓聖醫宮的人知道這件事, 因此一直拖著未治, 若非宗孑發現, 宗赫只怕還會繼續拖下去。

孟箹被宗孑喊去碧靈山莊為宗赫診治, 孟箹為他針灸疏導淤結在脈中靈力, 宗赫一開始對孟箹還有點抗拒, 但在幾針過後, 確實感覺舒服了不少, 便漸漸配合起來。

“你這傷還挺嚴重的,為什麽不讓他們診治?”

孟箹將用完的針遞給一旁輔助的宗孑,問趴在床榻上的宗赫道。

宗赫將頭埋在枕頭裏沒說話, 倒是宗孑開口回道:“還能為什麽,怕她擔心唄。”

“她?”問出口之後, 孟箹就了然,隨即冷笑一聲:“她會擔心?你莫不是想多了?”

宗赫氣惱回頭瞪了一眼孟箹,宗孑輕拍了拍孟箹的後背, 讓她別哪壺不開提哪壺, 孟箹不是多話之人, 當即便閉口不談了。

又施了幾針, 宗赫寢室內的氣氛凝結,宗孑正考慮著再找個什麽話題,誰料宗赫又悶聲開口了:

“……對不起。”

孟箹和宗孑對望一眼,都沒明白宗赫這句話是跟誰說的,或者只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語?

“對不起。”

也許是沒等到回應,宗赫又說了一聲。

宗孑問:“你跟誰說呢?”

宗赫回頭看了一眼孟箹,孟箹指著自己有點不敢相信:“我?”

宗赫猶豫片刻,解釋說:“我是替輕羽對你說的,她不該推你下懸崖,不該對你下殺手。”

孟箹有點意外,她以為宗赫對孟輕羽是不分青紅皂白,不辨是非的那種喜歡,沒想到他居然還能說出這番話,至少他是能分清是非黑白的。

“你確實該對我道歉。”孟箹的一輪針法施完後,便開始收針,邊收邊說:“不過不應該是幫孟輕羽對我道歉,她推我下懸崖也好,對我下殺手也好,這些我都會自己討回,你該道歉的是,你不該攔著我,若非你阻攔,我現在已經殺了她。”

宗赫回身怒瞪孟箹:“你敢殺她,我不會放過你!”

孟箹沒有作答,而是好整以暇的將一根銀針紮入他的山海穴,滿臉怒容的宗赫驀然變臉,硬是咬牙堅|挺著才沒有喊叫出聲。

過了一會兒後,宗赫從劇烈的酸麻劇痛中緩過神來,呼出一口氣後,接著說道:

“我知道她做的不對,但她也受到了些懲罰,若你還執意殺她,那便先殺我。”

宗赫堅定的口吻讓孟箹對他刮目相看,隨即又看向宗孑,難以理解的疑惑道:“你們宗家還真是出情種,我真的很好奇,天下女子千千萬,為何你獨獨愛上了孟輕羽。”

難道真的是男人和女人的審美不同的緣故,宗孑和宗赫兩兄弟都對孟輕羽愛自沈淪,感情熾烈到甘願為她付諸生死。

宗赫自嘲一笑:“什麽情種不情種的,愛上就是愛上了。就好比我二哥對你,不也是沒道理的事情嘛。”

孟箹楞住,宗孑幹咳一聲掩飾尷尬:“你們在說什麽愛不愛的,也不嫌肉麻。我跟孟箹,跟你和孟輕羽不一樣,你不懂就別亂說。”

“是啊,不一樣的。”孟箹挑眉冷道。

宗赫卻是不信:“有什麽不一樣?分明一模一樣!我可以為了輕羽去死,二哥可以為了你去死,這就是愛,我又不瞎,你們犯不著掩飾什麽啊。”

孟箹被他一口一個‘愛’弄的很無語,心情有點糟糕,如果是前世她聽到有人這麽說她和宗孑,她大概會很高興,但現在嘛,只有尷尬。

宗孑這個人對身邊的朋友、親人、下屬等素來都不錯,而孟箹又機緣巧合跟他有過一段親密的緣分,宗孑對孟箹的照顧,可能是出於他們之前那層關系的親近,以及道義吧。

畢竟,當年孟箹被玄甲精騎追殺的時候,跟宗孑不過是萍水相逢,他也能為了那時候的孟箹,一力單挑玄甲精騎,在絕望的火海中催動元火焚淬靈府,覺醒神武血脈,護她周全。

孟箹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喜歡上宗孑的吧。

從小到大,孟箹沒怎麽體驗過被人愛護的感覺,便是對她最好的祖父,也是嚴厲居多,像宗孑這般,萍水相逢就能為她赴湯蹈火的人更是沒有遇見過,所以孟箹很快就淪陷。

收拾完宗赫身上的銀針,孟箹叮囑:

“這幾天你都不要自行調息,我明日再來。”

說完孟箹便起身要走,宗孑見狀,立刻起身說道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孟箹看著他,瞥見宗赫一副‘看吧,別否認了’的神情,冷冷回了句:“不必。”

然而宗孑這人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,並不是孟箹一句‘不必’就能聽話照做的,只見他毫不避嫌從孟箹手上拿走藥箱,掛在自己肩膀上,招呼孟箹:

“走吧。”

孟箹:……

走在碧靈山莊通往聖醫宮的玉石長廊之上,兩人並肩而行,孟箹目不斜視向前走,清冷如蘭,宗孑有點不習慣這種安靜,於是找起了話題。

“那個……宗赫的傷,沒事吧?”宗孑問。

“嗯。”孟箹回了他一個音節,然後繼續沈默。

宗孑等了半天沒等到她說下文,只得又問:“具體怎麽樣?”

孟箹瞥了他一眼,耐著性子回道:“不怎麽樣。你們宗氏血脈不至於這點傷就死的。”

“我也不是擔心他會因此而死,就是……剛才他說的那些話……”宗孑猶豫著繞到了這個話題上。

不等他說完,孟箹就問他:

“是啊,我也想問,剛才你怎麽不反駁?你是想等他死了以後再去跟孟輕羽表白?”

宗孑無奈:“你說什麽呢!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,我總覺得現在看見她的感覺和以前不同,我好像不認識她了。”

豈止是覺得不認識,宗孑沒跟孟箹說的是,在雪嶺臺上,他看見孟輕羽把孟箹推下懸崖的那一刻,居然對孟輕羽動了殺心,這是上一世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。

孟箹沒法理解宗孑口中的‘不同’,在她看來,孟輕羽就還是和從前一樣惡毒和討厭。

“而且,我甚至覺得吧,宗赫也有點不對勁。他對孟輕羽似乎太過維護和遷就了。”宗赫若有所思道。

孟箹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你居然說宗赫對她太過維護和遷就?你當年比他可有過之而無不及,還好意思說他?”

當年宗孑如何對待孟輕羽的,孟箹直到現在都歷歷在目。

宗孑沈吟片刻,試探性問孟箹:“你是說,我當年也像宗赫這般對她沒原則?”

明知故問的問題,孟箹都懶得回答他。

但盡管她什麽都沒說,宗孑憑著默契,也能從孟箹的神情中得到答案,腦中似乎有一條線正在隱隱連接,但關鍵的一些節點他還沒有完全想明白,但似乎快了,呼之欲出。

兩人穿過回廊,通過層層關卡來到了聖醫宮的地盤。

宗孑送孟箹來到寄瑤峰上半夏小苑前,就看見一個書院弟子打扮的人在半夏小苑前徘徊,不住往裏探望。

“你找哪位?”

有人在家門口探頭探腦,孟箹總要出聲問一問的。

那人回頭,看見孟箹和宗孑,走來詢問:“這裏是孟星河家的住所嗎?”

提起星河,孟箹緊張了。

“是。星河怎麽了?我是他母親。”孟箹急急說道。

那弟子聞言說道:“你別急,他沒事,就是在書院裏闖了些禍,與人打架,先生命我來請他家大人往書院去一趟。”

“打……打架?”孟箹也是沒想到,生怕星河有事,連家門都沒進就跟著那弟子往書院去。

宗孑把藥箱送進半夏小苑,追上了孟箹他們,只聽那弟子正在對孟箹說起孟星河在書院與人打架的情況。

“……其實就是兩個孩子不懂事,有了沖撞,扭打之時星河把人家打傷了,那孩子是天樞堂錢玉師兄的獨子,母親出身名門,平日裏寶貝的緊,星河傷了他,人家揪著不肯放,非要書院給個說法。”

孟箹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,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。若是在外面,星河與人有了爭執,她只需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星河就好,可現在她入了聖醫宮,星河所在的書院也是屬於聖醫宮的,若是因為一點小事就鬧得不可開交,今後星河還怎麽待在書院裏呢?

“他倆是為什麽打起來的?”宗孑一下就往事情源頭問去。

那弟子說:“好像是因為一個球。不知道是誰搶了誰的,總之就打起來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**

孟箹很快就來到書院,老遠就看見兩個跪在庭院正中的兩個孩子,一高一矮,一胖一瘦,宗孑忍不住咋舌:

“星河好本事,那小胖子有他兩個重吧。”

體型懸殊如此之大的情況下,星河居然能把別人打傷,不是好本事又是什麽?

孟箹沒理他,而是小跑著來到孟星河身前,蹲下身子將孟星河前前後後確認有沒有受傷。

孟星河頭臉都沒什麽痕跡,手上倒有傷口,兩個圓圓的痕跡,看著像是咬痕,孟箹看見兒子手背上的傷,憤怒的瞥向跪在孟星河旁邊的那小胖子。

那小胖子長得像顆球一樣,五官都被肉擠到臉中間,像個包子似的,他臉上好幾處青紫,也不知是天生臉這麽大,還是被孟星河打腫了臉,總之情況比孟星河嚴重多了。

見孟箹瞪向自己,小胖子嚇得瑟縮了一下,不是他膽小,而是孟箹此時看他的表情委實可怕,像是要把這小胖子咬吧咬吧嚼下腹中似的。

“哇——”

小胖子哪裏經受過這種場面,當即被嚇的大哭起來。

聽見哭聲,從書院清室中走出幾個人來,有兩個書院的先生,還有一男一女,應該就是小胖子的爹娘了。

小胖子的娘不愧是他娘,泰山一般的穩健壯碩的身型,走起路來地動山搖,看見自家孩子哭,三兩步縱過來,大地為之一顫,只見她一邊護著自家孩子,一邊指著孟箹惡龍咆哮:

“你想對我兒做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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